借車給無照駕駛人發生車禍時，車主是否應負損害賠償責任？

問題摘要：

借車給無照駕駛人肇事，車主須負責的情形極高，尤其在明知對方無照仍交付的狀況下，法律明確規定其有過失，幾乎難以脫責。因此，車主若要借車，務必先確認借車者是否持有合法有效之駕照，否則一旦發生事故，車主不僅要面對民事損害賠償責任，甚至可能因間接縱容無照駕駛而觸犯行政罰，還可能被保險公司代位追償。簡言之，借車給無照駕駛人就如同將自己的法律風險與經濟負擔一併交付出去，萬一釀成事故，最終恐怕得不償失。

 

律師回答：

借車給無照駕駛人使用而發生車禍，車主是否應負損害賠償責任，這是一個在實務中屢見不鮮卻又爭議頗多的問題。

 

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常基於信任、情誼或方便，將自己所有的汽車、機車借給親友、同事或其他人臨時使用，這種情況看似再平常不過，但一旦借車之人並無駕駛執照，或者駕駛能力不足，卻仍然駕車上路導致事故，不僅肇事者本身要承擔責任，車主也可能因此捲入訴訟，被認定須與無照駕駛人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法律上之所以會這樣規範，主要是因為借車人與車主之間存在民法第184條第2項之保護他人法令及同法第185條之「共同侵權」的可能性，特別是當車主明知對方沒有駕照，仍然將車輛交付使用，便會被認定違反法律上的注意義務。依據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21條第1項第1款規定，汽車駕駛人未領有駕駛執照駕駛小型車或機車者，處以新臺幣6,000元以上至24,000元以下罰鍰，並當場禁止其駕駛。再依同條例第23條規定，汽車所有人不得將汽車交付無照人員駕駛，違者同樣處以罰鍰。

 

由此可知，法律明文禁止車主將汽車交給沒有駕照的人使用，此規定的目的在於保障公共安全，避免駕駛能力不足之人上路增加事故風險。因此，當車主仍然違反規定而借車給無照駕駛人，形同違反保護第三人之法律，依侵權行為法理應推定其有過失，並與實際駕駛人共同負責。最高法院67年台上字第2111號民事判決即指出，若車主明知借車人未領有駕照，仍交付其駕駛，顯有過失，與駕駛人共同對被害人負賠償責任。這顯示實務見解早已確立此一責任歸屬。另一方面，若車主並不知道對方無照，是否仍須負責，則必須依個案情況判斷。

 

實務上認為，車主並非絕對有義務逐一檢查借車人的駕照狀況，若其有合理理由相信對方已領有駕照，例如對方平日常見開車，或自稱駕駛多年，此時車主若無法合理預見其無照，則可能不會被認定有過失。但如果對方明顯年齡不足、或一再表明未考取駕照，車主卻仍交付車輛，這樣的情形則很難主張無過失。

 

除侵權責任之外，車主是否須承擔保險相關責任，也是重要問題。強制汽車責任保險法第29條規定，被保險人若有酒駕、吸毒、無照等情形，保險公司雖仍須先理賠給受害人，但有權在理賠範圍內向加害駕駛人「代位追償」。因此，如果車禍發生於無照駕駛狀態，保險公司最終仍會向實際駕駛人追討賠償。若車主明知借車人無照卻借車，實務上也可能使保險公司認為車主與駕駛人具有共同責任，進而連帶請求賠償。

 

換言之，即使有強制險，車主仍可能因自己的過失而須負擔相當高額的金錢風險。在民事侵權行為的判斷上，過失的認定核心在於「是否盡到通常人應有之注意義務」。車主將車借給無照駕駛人，本質上就是讓一個依法不具合法駕駛資格的人進入道路體系，這種行為會被視為創設一種對社會大眾的風險，若該風險導致事故，自然須承擔部分責任。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如果無照駕駛人本身的駕駛行為完全符合交通規則，事故卻是由於其他第三人的重大過失所導致，則車主的過失與事故之間是否有「相當因果關係」，仍需進一步審查。學理與實務上普遍認為，若無照駕駛與事故的發生並無必然聯繫，僅是單純違反管理規範，則不應當然推定其必然負責。

 

交通事故該如何賠償、哪一方有過失，還是得依照車禍現場的實際狀況判定。至於是否無照駕駛或未成年等等因素，其實不會影響肇事責任的成立與否，無照駕駛頂多只是違反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21條規定，可處以新台幣6000元以上、12000元以下罰鍰，且可當場禁止行為人駕駛。至於車禍肇事責任的主要判斷，還是必須回歸到駕駛人到底在當下有沒有故意或過失來判定。

 

但問題在於，實務法院通常傾向於認定無照駕駛與事故風險之間有高度關聯，因此在大部分案件中，車主與駕駛人都會被認定為須連帶賠償。舉例來說，假設一名無照駕駛人因車速過快闖紅燈，撞傷路人，法院多半會認為若車主未將車借出，即不會有此事故，因此車主難以免責。反之，如果事故純粹由於另一名合法駕駛人逆向行駛所致，則車主與借車人是否須負責，就有爭議。此時法院會依「相當因果關係」理論來判斷，若無照駕駛與事故原因無直接關聯，車主或可免責，但在實務操作上，仍有很大風險。

 

車主如果已經知悉借車之人未領有駕照，卻仍將車輛借出，顯違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21條第1項第1款、第23條之規定，亦即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應推定其有過失(最高法院67年台上字第2111號民事判決參照)。所以如果車主在明知借車之人並無駕照時，就會認為車主也是有過失，而須與肇事之人即無照駕駛之人，一同負擔損害賠償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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